正是在对于差异的认知当中——此处的差异指的是对具体交际当中的人而非一种概念上的认识的差异——人才在交往中寻见一种乐趣。因为其中包含了一种事物发展方向的潜能。

而其中最乐见的恐怕是性别差异。古往今来有不少女扮男装并在长久的相处之后对性别进行重新发现的故事。例如梁祝;例如木兰辞。谜底揭晓的一刻,新的可能性,或者说得更加物化一点,新的选项就出现了。

其中所暗喻的是什么?长久相处这个环节只是故事当中使用的夸张手段,以凸显出那个性别意识的到来的震惊。事实上性别意识是无处不在涌现的。我想这些故事中都包含了这样一层意思:如果直白地告诉你有一个女性在你的面前,然后你意识到那是一个女性,这样稀松平常的事情并不会引发你对“性别意识”这件事的反思;那好,我就先告诉你她是个男的,再给出真相。这样性别意识涌现的瞬间就被放大了,人的态度会在一瞬间发生变化。

如果看到这里您应激了,想说自己根本不会有任何波澜,自己对男性女性是一视同仁的,那么您一定是完全未经性化的主体,也就不会成为这篇文章的读者。反过来说,您非常害怕自己被人指出无法对男女性别一视同仁,只能通过反驳的方式自我标榜一下。

写这段也是终于意识到我有一小撮读者了,会考虑读者对我有期待,而我对读者也有预期,预期读者会是尚未进化掉动物性的 Homo Sapiens Sapiens (现代人类)。为什么动物性如此重要?我临时想到一个简单的二分法,但是刀法不是很精湛:社会化的部分是工具理性,是世界机器运转的关节;未社会化的剩余(欲望)是驱动力,是根本的目的。

不过这听起来很掉价。不是想说人根本就是为了生物冲动才活在这世界上,我始终认为意识是物质世界将其自身溶化为一种理智的中介,人一定会追求理性当中的无条件者,即一切观念存在的原因。这不仅是一项崇高的事业,也是人的生物本能的一种高阶的表现。理性就这样从“看似的”非理性当中孕育出来。

更进一步,Willingness 当然是一种理性。婴儿哭哭啼啼需要人哄,也是理性的作用。类比的话,我们无法在非图灵完备的机器上实现一种图灵完备的语言。从非理性上能长出理性来吗?人能够产生理性,只能说明生物冲动虽然看起来是非理性的,但其中含有完整的“理性的潜能”。简单的晶体管几乎什么都不能做,但它们堆起来并且输入程序,仿佛就能思考。

我缝完了。